珠算是中國的國粹,很多國人都曾或多或少學了一些珠算,但主要局限於加減法,小部分人也懂乘法,懂除法的人就更少了。珠算除法分兩種,一種與筆/心算除法很相似,稱為「商除法」;另一種則與筆/心算除法有很大差異,這種除法須綜合運用「單歸法」、「歸除法」、「撞歸法」和「退商法」這四種運算方法。本文主旨是介紹第二種珠算除法,因為這種除法很能體現中國傳統數學的特色。
根據學者的研究,中國傳統數學很重視「算法」(algorithm),即把解題方法表述為清晰的指令以至口訣。即使完全不懂解題原理的人,只要機械地遵循有關算法的步驟和口訣,也能順利解題,以下姑且把此一特點稱為「機械化」。我們平時做筆/心算除法的過程並非依賴口訣,而是須在心中作「估商」的步驟。以計算30 ÷ 7為例,我們是根據「九因歌」中的「七四二十八」和「七五三十五」判斷這題的商為4,餘數則用筆/心算計算30 − 28 = 2而得。使用珠算的「單歸法」解題時,只需應用「九歸歌」中的口訣「七三四十二」,便可得到所需答案,這句口訣的意思就是「用7除30,商數為4,餘數為2」。換句話說,在應用單歸法時,無需自己估商,而是由口訣代勞。
當然,使用單歸法的代價是你必須背誦「九歸歌」。跟乘法的「九因歌」不同,「九歸歌」並不整齊,因而也較難記,而且容易與「九因歌」混淆,例如前述「九歸歌」中的「七三四十二」便容易與「九因歌」中的「七三二十一」混淆,因此現代有些人改良了「九歸歌」,例如把傳統的「七三四十二」改為「七三四剩二」,以便與「九因歌」區別開來。請注意我們平時聽到的某些成語,如「二一添作五」、「逢二進一」等,其實本來是「九歸歌」的口訣。
使用單歸法只能進行除數為一位數的除法,如果除數是多位數,便要使用「歸除法」,這種除法須綜合運用「九歸歌」和「九因歌」。以計算316 ÷ 75為例,我們平時用筆算做此題時,先要在心中估商,其中涉及心算乘法。由於75 × 4 = 300和75 × 5 = 375,可知這題的商應為4,餘數則用筆/心算計算316 − 300 = 16而得。使用「歸除法」解題時,我們先把被除數316佈在算盤上,接著根據「九歸歌」口訣「七三四十二」中的「四十二」,把算盤上的第一位數字3改為4,並把2加到算盤上的第二位數字1,從而得到3。這時算盤上的數字若撇除4不計,便是36。接著用剛在求得的商4乘以除數中的第二位數5,此一乘法的「九因歌」口訣是「四五中二十」,但在進行歸除法時,要把此口訣改為「四五除二十」,其中的「除二十」意即從算盤上的數字36減去20,從而得到16。至此求得316 ÷ 75的商數是4,餘數是16。
僅用單歸法和歸除法不能計算所有除法,有時還要使用「撞歸法」。以357 ÷ 36為例,如用歸除法,我們會使用口訣「逢三進一」,把商的第一位數定為1,但這是錯誤的。事實上,如用筆/心算計算這題,會首先發現由於35小於36,這題的商數不可能是兩位數,而只可能是較大的個位數。接著在心中估商,由於36 × 9 = 324,可知這題的商應為9,餘數則用筆/心算計算357 − 324 = 33而得。使用「撞歸法」解題時,我們先把被除數357佈在算盤上,由於35小於36,不能用平常的「九歸歌」口訣,這時要用「撞歸法」口訣「見三無除撞九三」,其中的「撞九三」告訴我們把算盤上的第一位數字3改為9,並把3加到算盤上的第二位數字5,從而得到8。這時算盤上的數字若撇除9不計,便是87。接著用剛在求得的商9乘以除數中的第二位數6,此一乘法的「九因歌」口訣是「九六五十四」,但在進行撞歸法時,要把此口訣改為「九六除五十四」,其中的「除五十四」意即從算盤上的數字87減去54,從而得到33。至此求得357 ÷ 36的商數是9,餘數是33。
使用上述歸除法和撞歸法時雖然可以依賴口訣代替心算估商,但口訣所提供的商數有時會過高。舉例說,如計算300 ÷ 76,如用「九歸歌」口訣「七三四十二」,會把商數高估為4;另外又如計算300 ÷ 36,如用「撞歸法」口訣「見三無除撞九三」,也會把商數高估為9。在上述情況下,我們無法繼續接下來的步驟,這時我們可以使用「退商法」把高估了的商數調低。以300 ÷ 76和300 ÷ 36為例,如前所述,運用「九歸歌」和「撞歸法」會把這兩題的商數分別高估為4和9,但我們可以分別使用「退商法」口訣「無除起一下還七」和「無除起一下還三」,其中「起一」的意思就是把高估了的商數4和9各自減1,從而分別得到正確的商數3和8。至於上述口訣中的「下還七」和「下還三」,是用來計算以上兩題的餘數,這裡不作詳細介紹。
至此我們看到,由「單歸法」、「歸除法」、「撞歸法」和「退商法」構成的珠算除法具備中國傳統數學的機械化特點。在使用這些算法時,運算者不是無需用腦(他當然要用腦回憶各種口訣和判斷使用何種算法和哪個步驟),但省卻了很多心算,因為這些心算由口訣代勞了。此外,運算者只需機械地依循這些算法去做,完全無需了解算法和口訣背後的原理,這就是機械化的意思。
如對上述珠算除法感興趣或想了解其原理,請循珠算解難的連結參閱有關網頁。


